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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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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尚書府。

楊榮昌收到一封來自臨安的信件, 氣的臉色鐵青,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:“沈硯那個家夥, 當真是不知死活。”

在他身前站著一個墨色衣袍的男子, 那人正是之前收了陳縣令賄賂的那個接頭人。

這人名叫楊六,是楊榮昌的家仆和親信。

見楊榮昌臉色不太好,楊六也同樣一臉凝重:“我就知道, 姓陳的那個家夥嘴巴不牢靠, 好在主子早有準備, 事先在府衙埋了眼線,如今陳縣令已死,倒也幹凈。”

楊榮昌憤憤道:“若當真如此簡單,倒也罷了, 可偏偏那陳縣令寫了一份關於販賣官鹽的名單, 如今,想是已經落到了沈硯的手上。”

“名單?”楊六臉色一僵, 忍不住啐了一口:“狗娘養的雜碎, 竟然敢在背後陰我們。”

他萬萬沒有想到, 那個姓陳的會幹出這種事, 他寫什麽名單, 是怕以後生出什麽亂子,想要以此作為要挾?!

如今,若名單落在沈硯的手裏,可就大事不妙了。

沈硯跟丞相不和,而楊榮昌又是丞相的門生, 這麽一來,沈硯勢必會追究下去,若牽扯到姚丞相……

楊六連忙一變,連忙問道:“大人準備如何就能對?”

楊榮昌想了想,冷笑一聲:“只要沈硯死在了臨安,就沒有人能夠追查下去。”

沈硯因病在府休養,已經三個多月沒怎麽出府了,而今,他同他那新婚夫人去到臨安省親,京中得知此事的人並不多,再加上,他身旁只帶了兩名親信,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時機

而且,到時候將名單給奪回來,若有人疑心沈硯死因,便栽贓給陳縣令,到時候銷毀了名單,他就不信,還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。

想到這裏,楊榮昌立刻下了命令:“你即刻帶一批人馬趕赴臨安,務必讓沈硯有去無回。”

楊六堅定道:“屬下立刻去辦。”

楊六離開之後,楊榮昌便將手裏的那封信給燒了。

昏黃的燭火,竄起的火苗,將楊榮昌的臉映的有些猙獰。

這幾年,他受丞相的栽培和提拔,從一個六品小官成了戶部的侍郎,又從戶部侍郎成了如今的戶部尚書,他能坐到這個位置,完全是靠姚宗的提拔。

他必須要在姚宗知曉此事之前,將沈硯給殺了。

……

沒多久,陳縣令被殺一事便傳了出來。

這麽多年,百姓被陳縣令欺負怕了,陳縣令這一死,臨安百姓倒是欣喜不已,只是,沒有人知道陳縣令究竟是怎麽死的!

在消息傳來的第二天,阮氏便叫來了林晚,詢問道:“聽說,陳縣令這些年所犯的罪證也被呈報了朝廷,不知道,這件事情是不是跟沈大人有關?”

陳縣令為非作歹多年,沈硯跟林晚剛回臨安,他就突然死了,阮氏難免會聯想到是沈硯幹的。

阮氏也猜到其中原由,但是不太敢確定。

林晚:“……”

林晚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,可直覺告訴她,這件事情確實是沈硯幹的。

陳縣令一死,臨安必會派來新官,這新官上任之後,地方未結的案件以及牢中關押在案的人犯所犯的案子,勢必都會再審一遍。

當時,陳虎是在同林陽打鬥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,磕到了後腦勺,林陽算是過失致人死亡,新官上任之後,林陽的案子必會出現轉機。

終於盼來了一絲生機,阮氏也稍稍放了心,不由的紅了眼眶,

見阮氏眼角泛起淚意,林晚問道:“娘?你怎麽了?”

阮氏隨手擦去了眼底的淚意:“沒……沒事。”

在林陽坐牢的這些日子,阮氏一直是夜不能寐,如今,心裏的一顆石頭落了下來,阮氏情緒有些激動,哽咽的說道:“還不知道陽陽什麽時候才能被放回來。”

林晚:“……”

……

林晚回了房,沈硯正在看書。

林晚的心情很覆雜,陳縣令死了兩天了,可他從來沒有跟她提起此事。

雖然,救出林陽是林家和沈家的交易,可沈硯這性子,林晚原本就沒有抱著他能出手相救的希望,如今,他將陳縣令給殺了,不僅為林陽的案子尋回一絲轉機,更為臨安的百姓鏟除了禍害。

正好也如了林晚的意。

見自打她進屋,沈硯依舊一副冷漠的模樣,連看都沒看她一眼,林晚小聲說道:“夫君,謝謝你啊……”

沈硯的目光從書上移開,冷淡的落在她的身上,問:“謝我什麽?”

林晚問道:“陳縣令的事,是你幹的吧?”

沈硯:“……”

沈硯的沈默,便是代表他默認了。

林晚連忙說道:“我代臨安的百姓和兄長,謝謝夫君大恩。”

望了她激動的表情,沈硯的目光重新落在書上,一臉無所謂的說:“百姓的恩,本官就承了,至於你兄長的謝意就免了。”

林晚一楞:“……”

沈硯隨手翻了一頁,解釋道:“你兄長的案件,尚需要進一步處理,若新上任的官員判他有罪,本官也不會理會,若是判他無罪,也同本官無關,因此,你也不必謝過本官大恩。”

林晚:“……”

林晚就知道,他才不會管她的閑事。

不過,無論如何,這件事情出現了轉機,林晚便很感激他,也不想跟他一般見識。

林晚沈默了片刻,忽然說道:“夫君~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?”

沈硯:“說。”

林晚小聲問道:“我和我娘親能不能去牢裏看看哥哥啊?”

阮氏雖然沒說,可林晚知道,她心裏牽掛著林陽,也想去看看林陽。只是阮氏害怕林晚為難,便沒有向她提起。

如今,林陽已經坐了將近將近兩個月的牢獄,不止阮氏,就連林晚也擔心。

沈硯望了她一眼,隨即放下手裏的書,悠悠說道:“可以倒是可以,只是,本官這麽做,於本官有什麽好處?”

好處?

她竟不知道,他是那種以此要挾好處的人。

看著她幽怨的小表情,沈硯的目光不經意的擦過她的唇畔,忽然想起,那天烙在他臉頰旁的那個灼熱的吻,沈硯心臟停了一瞬。

他還記得,那一個吻的溫度……

沈硯連忙扭過頭去,冷聲道:“下不為例!”

……

最終,還沒等林晚給沈硯什麽好處,他便莫名其妙的允許她去了牢裏探望林陽。

沈硯陪著林晚一起來到縣衙。

不過,他有潔癖,也懶得看母子、兄妹溫馨的場面,所以,也就沒有跟著林晚一起進入牢房,他安靜的在牢房外面等著她。

牢房裏有些潮濕和濃重的黴味,生了些許青苔的墻面上燃著昏暗的蠟燭,將牢房映的是陰森恐怖。

林陽的牢房,在牢房最裏面的一間。

見到阮氏和林晚,林陽有些驚詫。

他不顧身上的傷沖了上來,隔著一道腐舊的牢柱,林陽激動的望著阮氏和林晚,輕斥道:“娘,您跟晚晚不在家好生待著,跑這兒來做什麽?”

獄卒打開了牢門,阮氏和林晚連忙進了牢房。

“陽兒,你受苦了!”看著林陽臉上的淤青,阮氏眼眶泛酸,難過的直掉眼淚。

因為沈硯的叮囑,林陽早先穿的那身滿是血汙的囚服已經被換成了新的,看著倒是幹凈,不過,他臉上的淤青和身上的傷還沒有愈合,有些觸目驚心。

陳虎死後,陳縣令傷心了兩天,還派獄卒懲治了林陽,後來,陳縣令一直無心理會,也很少來獄中。那些獄卒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所以,除了剛下獄的那段時間,林陽在牢中的生活,倒還過的去。

林陽臉上雖有淤青,可樣貌卻依舊的俊朗。

林晚見林陽這副模樣,也心疼的紅了眼眶:“哥,陳縣令已經死了,如今朝中已經派了新的官員來,你的案件應該會重新審理,要不了多久,你就能回家了。”

林陽早就聽獄卒說了此事,倒也不意外。

看著林晚紅著眼,林陽知道林晚一直因為這件事情內疚,忍不住笑道:“傻丫頭,這不是好事嗎?你難過什麽啊?”

林陽有些心疼,他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妹妹。

他失手打死陳虎,並不後悔,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,他還是會這麽做。

母子三人聊了半天。

有一件事情倒是讓林陽感到困惑:“這陳縣令自稱在京中有人,在臨安上任這麽多年也沒有人敢動他,是誰這麽大膽,竟然敢殺了他?”

林晚和阮氏面面相覷,極有默契的保持著沈默。

林陽被關在牢中,消息並不很靈通,他也不知道林晚為了救他嫁給沈硯的事情。

見二人沈默,林陽蹙了蹙眉頭:“發生什麽事了?”

際氏連忙拿起一旁的食盒,對林陽說:“這是娘親手給你做的吃食,你先嘗嘗……”

“別轉移話題,”林陽敏感的察覺出二人有事瞞他,他打斷了阮氏的話,一臉嚴肅的問道:“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麽?”

見瞞不過去,阮氏只好將近來發生的一切,通通向林陽交代了。

林晚始終保持著沈默。

聽著阮氏的話,林陽臉色極其難看,他猛然站起身來,沖阮氏和林晚便吼:“誰準許你們這麽做的?”

見林陽發了脾氣,阮氏嚇的不敢吭聲。

林陽得知林晚為了救她竟然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,林陽是又氣又急,眼眶通紅的說道:“你們難道不知道,那個沈硯的名聲是有多壞?!這麽多年,他為了爬上位,殘害了多少無辜忠良,為了救我,把晚晚一輩子的幸福都搭上了,我豈能過的心安理得的。”

林晚:“……”

沈硯確實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,只是,她同沈硯相處這麽些日子,她感覺沈硯並非事非不分的人。

林晚解釋道:“哥,那只是一些民間傳聞罷了,當不得真的,而且,夫君待我真的很好。”

聽林晚這麽說,林陽氣怒難平:“我看你是被他給蠱惑了。”

阮氏也連忙勸道:“晚晚說的對,你是沒有見過沈大人,才會覺得他壞,沈大人雖然看著有些可怕,可確實也不是什麽壞人,陳縣令的死,就是沈大人做的。”

“……”聞言,林陽頓時無言以對。

他沈默了半晌,這才說道:“咱們林家同沈家門不當戶不對,沈硯肯娶晚晚為妻,必定是另有企圖。再者,嫁到那樣的權貴人家,晚晚以後定會受婆家的氣。”

林陽就這一個妹妹,想到林晚以後會受氣,他便揪心。

阮氏只說林晚嫁到沈家是為了救他,卻沒敢對林陽說,她是去給沈硯沖喜的……

顧及到林陽有傷在身,也受不得刺激,二人極有默契的閉口不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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